”
“蜜月旅行?”小秦问,“不是结婚之后才……”
“嗨,他们正热恋呢,等不及,”林雨俏皮地眨眨眼,“还不是想早点两人世界嘛。现在他们俩天天腻在一块儿,连我都很少见到我哥。”
“……可是,你是他亲弟弟啊……”
“那也比不上另一半呀!反正,那些热恋中的人啊,眼里除了对方,别人一概都会消失。哎,跟你说你也不懂,等你自己恋爱了,就知道了。”林雨说着突然停住,问:“小秦,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没有。”
林雨仿佛松了口气,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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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半夜的时候,小秦从梦中惊醒。一抹额头,一头的冷汗。
他已经不记得刚才是什么梦境了,但总归是很可怕的。在欧阳令订婚的前一天夜里,自己竟然能睡着,说实话他也很惊讶。
小秦贪凉,欧阳令又不管他,窗户没关就睡觉了。今晚风很大,吹得奶白的窗帘上下翻飞,发出呼呼的声音。
今天晚上没有星光。窗外是黑沉沉的天空,乌云一直连绵到看不到的地方。
这个夏夜,跟他的心情一样压抑。
小秦叹口气,穿上拖鞋,下床去关窗户。
手刚碰到冰凉的把手,突然强光袭来,整个房间霎时亮如白昼。原来是不远处的闪电。
很快,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豆大的雨点啪啪地打在窗户上。
小秦忙不迭关好窗户,再迅速拉上窗帘,把黑沉沉的夜色,密密遮挡住,不留一丝缝隙。然后赶紧跑到床头开灯。
这下好了,他再也睡不着了。
在孤儿院的时候,他就特别害怕电闪雷鸣,一到这样的时候,就缩到阿姨的床上,要她抱着才能睡着。
去年夏天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有一次雷雨夜,是欧阳令抱着他睡的。
可现在,他只有自己开着灯,裹着被子缩成一个团,一边拼命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一边忍不住瑟瑟发抖。
太可怜,太可悲了。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明天他就要订婚,就要跟容婉过两人世界,到什么马尔代夫还是马夫戴尔之类的地方去旅游。
再也不会抱着自己睡觉了,再也不会对自己笑了。
甚至,再也不会看见自己了。
小秦腾地从床上坐起来。他说不上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什么状态,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对,但就是不愿意欧阳令跟别人结婚。
“可恶!”
如果有什么办法就好了,有什么办法……
走廊里漆黑一片。
小秦摸着黑下楼,尽可能不惊动任何人。他扶着墙壁,在一幅幅油画和刺绣壁纸的引导下,朝欧阳令的卧室走去。
他知道,欧阳令就在那里。
今天他意外地回来很早,小秦刚睡下,就听到他走上楼梯的声音。明天就是订婚宴,也许他是为了好好休息好做准备。
门是虚掩着的。可以看到里面漆黑一片。
小秦攥紧拳头,轻轻走进去。
空气中流动着静谧和舒缓的感觉。深色的窗帘被仔细地拉紧,不管是狂风大作还是电闪雷鸣,似乎都没有影响里面的人享受睡眠。
欧阳令就躺在那张大床上——他均匀地呼吸着,沉浸在睡梦中。小秦甚至能感觉到他嘴角的一丝笑意。
“坏人。”小秦轻轻地说。他的眼眶湿了。
适应了黑暗之后,他能看清欧阳令的睡颜。光洁的额头,高挺的鼻子,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和以前一模一样。
因为闭着眼的关系,那双或是温柔或是狡猾,偶尔严厉偶尔和善的眸子,是看不见的。小秦有点惆怅地靠坐在床下,抬起头看着欧阳令的侧脸。
“真是讨厌。”
他故意用很低的音量,因为不想让欧阳令听到。小秦打定主意,如果他现在醒过来,自己立刻就逃跑,哪怕外面下着雨,也要逃出这个家。
反正他已经决定,明天就走。
他现在身体已经恢复得很好了,哪怕重操旧业,干点小偷小摸的勾当,不回孤儿院,也能养活自己。更何况他还会做蛋糕,找家小店,当个蛋糕师傅应该没问题吧。
“我不想你跟她结婚,”小秦声音有点发抖,他伸手擦擦眼泪,要不然就看不清了。“我知道她是你女朋友,你喜欢她,可是……可是……”
欧阳令还是一动不动,他睡得很沉很沉。
小秦尽力平复了一会儿,他的袖子都湿了,“可是,我也喜欢你。”
外面突然炸起一个响雷。小秦吓了一跳,赶紧说:“我知道我不对,我不该喜欢你……可是我忍不住……都是我不好,我不好……”
欧阳令没有反应。
“我会很乖的,真的,我不会打扰你们,”小秦嗫嚅着,虽然欧阳令睡着,听不见他说话,但他还是觉得应该作个保证,这也是在告诫他自己。
“我明天就走,”他说,手指不自觉地拧着脚下的地毯,直把厚厚的羊毛地毯拧得发皱,“祝你们订婚……唉,”祝愿之类的他还是说不出口,只好尽力想别的,“我很想涵哥哥,可是估计见不到他了,呵呵。”
“……”最后还是无言。
小秦呆呆地看着欧阳令的侧脸。他成熟英俊的面庞,也许以后再也看不到了。想到这里他眼泪又涌出来了。
真没用,以前根本都不爱哭的!他愤愤地想着,目光却移到欧阳令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