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主义正式定名,华解的会议多起来。
理论研讨会和读书会明确分开,分别列入固定日程。
讨论建立更严密的党派组织,编写、订立党章都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事。
晋桐偶尔与会。他毕竟来自百年后的平行世界,对于组织原则和党的章程有很多直观感受,每每提出一些精到的见解。
吴锐对此十分欣喜,希望晋桐正式加入华解以及未来的党组织,晋桐犹豫了很久,婉然谢绝了。
如果是熟知的历史世界,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无论作为一个理想主义者还是一个革命投机者。
但这个世界的走向,他看不透。他不知道华解的革命能不能成功。大齐终究是个实力强大的帝国,绝非满清、北洋、k之流。
因此,晋桐更乐意做一个党外人士,成为“华解的老朋友”。
事实上,在他看来,那个中间偏左的“社会进步党”更有在议会斗争中取胜,成为执政党的可能。
如果学习米国的“进步主义”,高举反垄断、反fu败、保障劳动者权益的旗帜,让社会正义持续进步,帝国未必不能安稳。
即便是二十一世纪,帝制也没有彻底消亡,英女王不就稳稳坐在位子上超长待机超过六十年吗!
大同党存续时,为是否与第二国际建立联系争执不休,争论迁延到解散,彻底不用争了。
社会进步党成立后,快速与第二国际取得联系,得到其中改良主义(修正主义)派别的支持。在第二国际的帮助和指导下,进步党继承了大同党大半政治遗产。
华解作为小型组织,虽未入得第二国际法眼,却获得了大量进步党组织翻译的国外资料。
这里头关于马主义、无政府主义、改良主义的种种争论汗牛充栋,有关建立组织、发展宣传的技术手段更让华解快速成熟。
这种催熟不是真熟,一旦有阴谋家从中作梗,很容易走偏路子,沦落到如今被流放的地步。
所以,在没有任何外来干扰的荒原上,对“公社主义”的定义、对革命的步骤、对最低目标和最高理想,他们小心翼翼,十分谨慎,有时候为了一个字眼可以争上三五天。
这类理论研讨,晋桐有的参加,有些没有参加。
如“共有”和“公有”之辩,“生产资料”和“个人消费品”的界定就相当无趣,晋桐常常听一半找借口开溜。
而具体的革命步骤,讨论就更多了。大家都同意首要的是深入群众,宣传思想,比如到高校组织学生搞社会调查、经济调查;又如深入工厂办夜校、识字班,宣传八小时工作制;还有就是开办报刊,启蒙群众,普及知识;甚至有人提出暴动、暗杀等极端手段。
吴锐让晋桐发表看法,晋桐憋了半天蹦出一句“枪杆子里出政权”,于是被认为是“暴力派”。其实只是因为那句话太有名,他嘴上一时没把住门。
大家讨论得相当清楚——大齐社会阶层上下通道虽然收窄,但依然有流动,人民对国家仍充满信心,皇室拥有良好口碑,怎么看都是一个盛世。
工人的确受到严酷的剥削,足以成为革命之基。但大齐政权有足够的理智,允许进步党为劳动者发声。阶级矛盾往往在小范围激化,罢工游行都不罕见,但又总被和稀泥式的妥协谈判缓和下来,至少报纸上的新闻评论是这么写的。
就农村来说,当年大逆案的抄家灭族分田地,并未从根子上解决问题。几十年过去,新一轮的土地兼并和人口爆炸再次造就大批失地农民。
但飞速发展的工业吸纳了大量人口,远东战争、南洋战争,两次领土大规模扩张,帝国夺得广阔的土地,农民西进、北上、南下,持枪拓殖,又缓和了矛盾。
整体来说,大齐赶上了新一轮的全球工业化浪潮,贵族财阀虽然势大,也未能完全占据经济版图。新科技带动新行业,机械、化工、医药、电器等造就了一大批新富阶层。
在这镀金的时代,几十个学生想造反,简直痴人说梦。
谈到革命,北方的强邻不得不提。
当年远东战争失败,罗曼诺夫王朝的统治就已不稳。到中英南洋战争,尼古拉二世还试图投机,引发边境纠纷,遭到坚决反击。
沙皇意图扩大战争,但几十年的动luan、积弊,民族问题加上改革受挫引发了一场革命。从1902年到1905年,三年叛乱让俄国的革命党登上历史舞台。
大齐军情局不失时机地介入,出钱、出枪、出教官,到处煽风点火。最后沙皇制度被终结,新生的联合政府却面临着分崩离析。
布尔什维克、孟什维克、资本主义、自由主义、制宪派各种理念的分离造成了政权割裂,左右两派都在战争中凝练了自己的军事力量,并在抢夺胜利果实的过程中屡屡擦枪走火。
布尔什维克另立苏维埃,反对临时政府,圣彼得堡出现双重政权。乌里扬诺夫同志正准备发动政变时,突然死于暗杀,临时政府先下手为强,强行清党。
但布尔什维克早有准备,内战直接爆发,临时政府先胜后败,不得不撤离首都。苏维埃领地虽小,却掌握了俄国西部大部分工业精华区和铁路、内河航运的枢纽和干线,但问题也很严峻,他们不仅缺少粮食,更面临多国干涉。
而临时政府一方得到农民的支持及流亡大齐的沙皇“授权”,虽然工业缺乏,但有大齐鼎力支持。在一番激烈而短暂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