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令当然不是由王室发出,能在每一个职位布下眼线,除了深谷城别请牢记)这是财政大臣埃文·霍尔的邀请函。
走出通往皇家大剧院的地下通道,奥丁脱下小丑服饰,换上了术士的灰袍,拉下了兜帽。在易装侍者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家小酒馆。
酒馆躲藏在离贫民窟两个街区的角落,毫不起眼,窄小木门缝中隐约透出烛光——从外面看起来,与普通民居无异。酒馆的门梁上,挂着“风雷镇玩乐”的牌子——表明这是家酒馆价钱不菲、酒源珍贵。
奥丁听觉异于常人,推开门前,已经听见里面的谈话声,甚至能从门缝中看见人们的举动。
“有趣。”他心里想。
奥丁推开门,在酒馆的正中央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看着一位身穿薄纱的美妙女子,在台上演奏羽管键琴。八十键的琴十分罕见,光象牙琴键和精巧木饰已经价值不菲。音乐从小步舞曲,到回旋曲,到小奏鸣曲,逐步变得繁复华丽。
就在此时,一位妙龄女子靠着奥丁身边坐下。
女子有着白皙精致的面貌,丰满前胸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几乎能看见粉红色蜜饯,铜壶和烛光在她光滑如大理石般的手上镀了色,金色佳酿从酒壶中流出,像一汪清泉流入就被中。
“请大人稍后,霍尔爵士稍后就到。”女子柔声道。
“呀,深谷人真是富得流油——风雷镇的冰葡萄酒,要五十年才能出一窖,而埃文先生还要用来招呼我这种乡下人,真是感激不尽呐。”
奥丁尝了一口冰霜酒,事实上他喝不出所谓的美味,观察四周的人倒是更加有趣——这些谈笑风生的买酒客,可都是财政大臣的私人仆从。看来今晚要上演一出好戏。
“是的,大人,要光、风、雨调节葡萄的甜度,果实刚成熟时来一场大雪,让这些小宝贝儿在藤上结成霜,再压碎发酵,最后变成金色的水滴——这种好运气的确要五十年才能遇见呢!”
美丽侍女装作听不懂奥丁话里的意思,斜倚在灰袍术士身上,柔软嘴唇靠近他的耳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奥丁干脆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哂笑道:“小美人儿,霍尔大人冒险从弄臣之家将我请出来,难道就是为了品酒和与你谈情吗”
侍女靠得更紧了,那傲人深沟几乎贴上了奥丁的手臂:“啊呀,大人,您真是无趣得要紧——”
就在这暧昧气氛氤氲之时,一支队全副武装的侍卫队踢开了酒馆的门,堵住出口,将坐在座位上的酒客们团团包围。
“我们有可靠证据证明,你们在策划一场政变阴谋!现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全部双手抱头,靠着墙根蹲下——我们手中的剑,可不长眼睛!”侍卫队队长高声命令。
灰袍术士身边的侍女假装被吓得瑟瑟发抖,摇摇晃晃地起身,顺势向一名侍卫倒去——而面对她的,却是冰冷剑锋。侍女从束带上拔出匕首,直刺卫兵双眼,卫兵旋身跳开,将剑架在女子脖子上!
周围懒懒散散的酒客,瞬间变了神色,全部抽出剑和匕首,与汹涌而入的侍卫队对峙!
顷刻间平静的酒馆被生生分开两边——一边站立着卫兵,而另一边则是神色冷峻的假酒客们,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只消一丁点摩擦,便要展开厮杀。
而坐在酒馆中央的灰袍术士,则缓缓起身,高举双手作投降状。他露出了特有的微笑。
这些突然闯进的卫兵,不报名号,二话不说就倒扣密谋政变的帽子——真是与假酒客的有趣程度相当。
如果是王室,这些所谓的“密谋者”,早已血溅当场。
如果是圣域的旨意——那么来的人会是修士、圣堂骑士,甚至是无脸审判者。
那么来者是谁呢?奥丁尝试着不去观察这些人的精神海,通过推理得出答案。
如此虚张声势,一定是一位想在谈判中获得更大筹码的人。
“再这么玩下去,这场合作就没法儿谈啦。还不如大家开诚布公,先出来照个面再说。”灰袍术士笑着说道。他的话就像一点星火,掉进了充满油的铁桶。
一个卫兵冲了上来,剑尖直指奥丁,而他的行动让假酒客们产生误解,一名酒客跃上桌子,翻身跳下,尖刀瞬间划伤了卫兵手臂。
更多的伪装者越过了对峙的界限,他们动作灵活得像猴子,以极其快捷的速度,将围堵他们的侍卫队冲散,用短剑和匕首,趁着昏沉光线进行偷袭。
微妙平衡被打破,双方陷入混战。剑锋与匕首的交织声不绝于耳,桌椅被砸得稀烂,却硬是没搞出一条人命。
战斗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双方打得不可开交,烛台被踢翻在地,木板烧了起来,又被踩熄,最后整个空间陷入了黑暗,都没有任何一方取得优势。
奥丁巧妙地躲过所有袭击,从掌心中亮起了火——这时,他看见一个人从火光中走了进来。
这个人身材挺拔,披着斗篷,却遮盖不住他方正的轮廓。他掀开兜帽,露出湖蓝色眼睛和银色头发——这赫然便是**官尼古拉·格鲁克!
他举手发令,卫兵便停止攻击,瞬间酒馆重新陷入沉默。
而从火光的另一侧,束着胡子、衣着考究的财政大臣埃文·霍尔也走了进来,同时制止了他手下的伪装者。
奥丁看着这两位深谙权术的显贵,不仅放声大笑起来。
“这是合作——”他单手拍着桌子,整个酒馆只有他的笑声和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