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把嘴凑到白兰耳边,却轻声说道:“你一直懂得,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你与恺·伊斯特公爵一样,同样向往权力——你体内流淌着伊斯特家族的血液——这股血液里永远有过分现实、追逐地位的因子。”
俊美的年轻人在女子耳旁轻语:“你愿意为了权力,躺在任何人身下。”
白兰·伊斯特听罢,掀开天鹅绒被坐了起来,碧蓝眼睛如同汪洋大海,里面有星辰一般的光芒。她依旧敞露着上半身,姣好腰肢靠在床头,用手指堵住了奥丁的嘴。
“嘘——傻子,我以往从不爱上别人,可此刻我觉得自己爱上了你,怎么办?”她又执起羽毛扇,挡住了精雕细琢的脸,语气变得哀伤:“年轻人,你正如我父亲说的一样聪明,我一开始不相信你能看见我的心,现在我相信了。”
“权力——才是你的爱人。”奥丁依然微笑,咬住了她的手指,按照她想的那样,舌头在她的指尖上转了一下。
“嗯,我从十一二岁起,就比别人懂得多,其他女孩儿寻找虚无缥缈爱情的年龄,我却为我五六十岁时的处境犯愁了……那时候,我是应该继续享受众人的追捧呢,还是变成一个默默无闻、怪脾气的老太婆,我都为这事儿愁得犯病了。”
白兰用忧愁的语气叹道,脸色却不禁变得潮红,呼吸急促起来。
“所以……年轻人,你到底因何事在午夜找我呢?”接着,她又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轻声细语:“你既不想攀上我的床,又为何敲响我的门?”
“因为——你是如此漂亮的女孩儿,我想要送给你礼物。”奥丁放开她柔软的小手,微笑起来:“我想送你一顶皇冠——让你去当日落帝国的皇后。”
“呀,那位小国王——列庞·斯坦利?”白兰假装气愤:“他才七岁,脑子不好使——我可不喜欢脑子不灵光的人。”
“怎么会呢,亲爱的伊斯特小姐——”奥丁又牵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轻吻了一下:“不久帝国就会有一位新国王。”
白兰笑道:“呀,不是你吧?”
“是位名正言顺的君主——阿瑟·斯坦利,听说是个英俊且忧郁的诗人。”奥丁满怀真诚地看着眼前的金发女子。
“可是,他都近五十岁了——我才十八。”白兰看起来有点难为情。
“你又不是没有敲开过泰德·霍尔的门——你可以随时叫这两位掉进钱眼里的霍尔变成仇人呢。”奥丁好像哄一个小女孩一样,安慰着眼前的美貌女子。
白兰笑了起来,情真意切地说:“那也得等你从南丰归来——但愿你能平安归来,奥西里斯神保佑你。我想——我真的爱上你了。”
白袍术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重新整理好衣摆,将拳头贴在胸口,向床上半裸的女子行了个礼:“可是你心里却说,最好死在异国他乡,永远不再在帝国里出现——白兰·伊斯特小姐。”
然后,他没有看女子的表情,不再注视她的精神海,轻声关上了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双月正好照射在窗棂上,一轮柔和洁白,另一轮泛着暗红。
奥丁闭起双眼,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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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比预想得要早,到了第三日早上,就有一位严肃沉默的管家催促奥丁启程,说是帝国使臣的队伍,已经开始穿越中部丛林。
奥丁跟随侍从,在溪流、峡谷和瀑布间赶路,最终找到了一些马的粪便——人迹罕至的丛林里,还保留着人类踏足的脚印。
循着痕迹寻找,果然看见一队马队在驻扎——奥丁看见了辰星的星月徽章、白林的百劳徽章、银鹰的老鹰纹章和西塞的雄狮徽章。
这是一支庞大的队伍,一共有一百多人,算上货物辎重,可以排成一格里长。
不用猜测,一箱一箱的货物里,便是精钢打造的武器、盾牌,手工制作的锁子甲、铁靴和头盔,帝国特有的海蓝晶、红石、砾辉石等珍贵矿石,以及汐砂、蓝锡铜等稀有材料。
可以说这支商队四大家族下了血本、准备在封锁的严冬换取金钱。他们在各城出发,避开圣堂的巡查,然后在丛林里汇合,为了不冒风险,他们不得不走深谷领主提供的商路,若非如此,穷山峻岭随时可以让他们的马匹绊倒、脖子落地折断、物资掉落悬崖。
佩戴银色老鹰纹章的骑士走在最前方,他负责打通关节,一路上圣堂骑士和修士并没有、也不敢难为他们,于是便一路顺利地到达了边境。
这时,深谷城的随从便向奥丁请辞,白袍术士微笑着答应——丛林狼真是过于吝啬,甚至不愿意为自己多派一个助手!
他的意思很明显——只有成功了,才配与他谈接下来的事情。
奥丁嗤笑,怎么可能不成功呢?要让使臣队伍全军覆灭太简单,难的是搞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
使节队伍走出丛林时,韦雷河只是一条远在天边的细线,穿越广阔的河间平原,要五天时间,期间不断有野蛮人试图来抢掠,结果被训练有素的家族骑士杀得七零八落。
接着,便有南丰的接头人,迎接他们渡河。
这本是一个好时机——在韦雷河的波光上,让一切沉没,但这么做——实在太悄无声息了,难保银鹰城的人事后污蔑这是南丰的阴谋,从而让其余三大家族把矛头调向外。
要让银鹰吃下这块骨头,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