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的,胳膊的伤并不严重,我给她包扎好了,衣裳鞋子也给换了素净的……只是一口饭也不吃,怎么劝都不听,你们进去瞧瞧吧。”
兄弟二人皆是重重叹气,一前一后进了屋,走至床边。
这时候,明皓梳洗了干净,披散长发,着了身素白绲银边的衣裙,抱着腿蜷在床上一角,不看人,也不哭,木偶似的。
明俊俯下身试探道:“三……三妹……看看我,我是大哥……”
只见这明皓似睁着眼睡觉,仍是不吭一声。
周宗铭见这光景,以为她失了心疯了,紧紧抱住她直哭,“早知今日,倒不如十岁那年,我便拆穿了你,死活求爹爹给咱们订了亲,跟着我再不济,也轮不着受这份罪!”
明皓听见宗铭哭她,张张嘴巴,没气没力的说了句:“凡儿……等我去找她……”
第八十一章
二人听见这话,又喜又忧,高兴着她没疯,却也不知如何与她说清晓凡之事。但凡明白人谁想不到,自那么高的崖顶掉进湖里,若能上来早便上来了,整一个下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哪还有生还可能,叶晓凡已必死无疑,再找,不过寻尸入葬罢了。
明皓见两位哥哥迟疑,又催道:“晚上风冷,她胆小怕黑,倘再遇了狼,怎么是好。她又不认识路的,这会子只怕不知在哪躲着哭呢。哥哥们别拦我也别劝我,她有个好歹,我还活着做什么?姑且让我去吧!”
明皓担心的泪涌上来,珍珠一样颗颗散落,一双眸子里闪着光亮,见这俩大男人还不动地儿,心急下等不得言语,扒开他们,自顾自的下地蹬上鞋便要往外跑,喊小厮备马。
程明俊几步跟上去,狠下心一咬牙,气集于手指,朝她后背几个穴位用力猛点下,明皓身子一软,昏迷下来。
宗铭赶紧上前接住她。
明俊道:“我方才点了她穴,让她暂且睡会吧。指不定睡醒了,人还能明白些。”
宗铭一阵心疼,打横抱起阿皓,眼中含着泪,将她平放榻上,脱下鞋,盖好被,手抚平她的蹙眉,伴着昏黄烛光,凝视着她本来倾国绝世的容颜此时竟苍白残破,悔着自己这些年来错过多少与她袒露心言,表白心意的机缘,只无奈缘起缘灭皆由不得人去挽留感叹。
程明俊猜得表弟心结,也不知如何去劝,只由着他不吃不喝守着,悄声出门掩上。明俊心里放不下心上人,月儿才死了姐姐,这时不定什么情景,遂急匆匆的往明炎灵堂赶去。
这边月儿已然止了泪,给姐姐换上明俊遣程恩上钱塘城里办回来的棺椁衣裳,又与她梳上生前最喜的发式,把随身包袱里的玉串手镯,珍珠玛瑙,珠花凤钗的替姐姐全戴上,再取了自己的胭脂粉盒给炎儿做了妆面。
这时分再见明炎,一身绸缎象牙白的里外全套衣裙,粉蓝绣花鞋,面容宛如活着时,端庄温柔,贤惠大方。
明月怔怔看着,一时幻想着姐姐不过是太累睡熟了,整天为明皓和妹妹操心,也该着她好生歇会儿了。月儿挑眼见着明俊进来,走至身旁,轻拥了她入怀。
两人望着棺材里的炎儿,睡得安详,月儿言道:“从小她就懂事乖巧,虽只比我早来这世上一个时辰,却老成于我许多。阿俊,你看她这样子,想必我死的时候也是一样了。”说着微微一笑。
程明俊怕月儿撑不住悲痛,忙搂紧她慰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明月不再言语,和明俊一起坐到火盆前烧纸焚香,愣了些许时间,方道:“我没事儿,你不必多虑,姐姐生前就曾说,即便死了也只当报了明家大恩。想来也是,没有明家,我们姊妹早饿死街头,这十年是白赚来的。后来又去侍奉阿皓,说是主仆,待我俩跟亲姊妹无异,跟她混着,享了不少福,储凤阁里做着半个小姐。”
转头过去,与明俊笑笑,道:“姐姐死得其所了,她死得挺幸福……”
话语伤情,明月强咽了泪水,又嘱咐道:“倒是你和宗铭,多弄弄那位吧。没了凡儿,姐姐又死在她跟前儿,不知她要怎么活怎么死呢。从小心事重,又天生痴心痴意,最不让人省心,你们好生看着她,万不可让她做了傻事……否则我怎对得起姐姐的冤魂……”
明俊伸手接过月儿攥着的纸钱,方便她腾了手拭泪,问道:“你们姊妹早就知道她……是女子。”
月儿吸了口泪,点点头。
明俊皱着眉,不解道:“那阿皓与叶姑娘……”
月儿料他得问,便抢了白,截住他,“阿俊,你说何为情爱?”
程明俊堂堂侠士,哪想过这些,一时答不出。
月儿烧着纸,盯着火盆儿,忆道:
“以前有些日子,我自觉你是大族公子,我出身太低贱,自惭形秽,想放弃你我的情缘。凡儿劝我道:月儿,你可知何为爱?依我看,爱是富贵荣华之时,不骄不淫,真心以对;贫贱危难之时,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爱,是人世间最无拘无束的精灵,它让人冲破伦常阴阳,自由自在;爱,是人世间最尖利的武器,你拿着它打败任何教条束缚,阴暗悲感;爱,又是人世间最烈的□□,杀人于无形,害的你求生不得,死也不能。人活一世,若没有轰轰烈烈爱过一场,就不会懂何为诺言,何为执着……”
明俊似透悟了什么,探出身子,握住月儿的手,两人互视着明眸,说道:“中秋月下之盟,我程明俊定不负你。”
明月双腮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