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脱去衣物,踏进浴盆,躺在水中,香气四溢,养精益神,见瑾儿又收拾好了床盖锦被,便让瑾儿去休息。瑾儿不肯,哪有主子没睡,自己先去睡觉的道理。晓凡看她坚持,只得由着她陪自己聊天。
“说起咱们明府,可是京城最显赫的人家,当今皇后娘娘便是咱家大小姐,十六岁受封太子妃,十八岁晋为皇后,虽只有一子,但贵为嫡长子,一出生即被立为太子入主东宫,明家受圣上隆眷恩宠自是别家比不了的。最神奇的还是咱家二爷!”瑾儿讲到此处,忽然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
晓凡不禁奇怪,“他有什么神奇的?”
瑾儿故弄玄虚,道:“姑娘竟不知?全城的人都知道,咱家二公子是起死回生的!”
本来昏昏欲睡的叶晓凡一下来了精神,扒在盆边,把脸凑的更近,“是吗?快说说!”
瑾儿也来了兴致,绘声绘色的说道:“我听说二爷是老爷和一个买回来的小妾所生,不是夫人嫡出,那小妾命贱生产完便死了,二爷也奄奄一息。也怪了,不想从哪来了个疯癫道士,说断崖山上有块奇石,可救人性命,老爷抱了二爷去寻那石头,转日回来,二爷果然还阳,而且比先前还俊呢!爷越发长大就越俊,古来常说宋玉潘安为男子中最美,可别人都说还不及我们爷一半。一个爷们家长得如此美貌。你说奇也不奇?”
晓凡斜眼看着瑾儿,“真有什么奇石?”
瑾儿笑笑,“这……奴婢就不知了,那年跟去上山的人走的走,死的死,谁也说不清。”
晓凡是现代人,她当然不信有什么救命的奇石,奇石救命之说必是隐人耳目的幌子,甚至她大胆怀疑明皓到底是男是女!想来真是有趣,晓凡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瑾儿一惊,这位叶姑娘还真是奇怪。
第八章
清晨,叶晓凡头一回在没有闹钟的打扰下,睡到自然醒。手表泡了水,指针永远定格在她坠湖的那一刻,不晓得现在是什么时间……
睁开眼再没有睡意,晓凡盯着拔步床镂空幔帐的顶子发呆,屋外梁下燕子叽喳的叫,更显得一片清冷。
过去四十八小时所发生的一切,无疑改变了这个平凡女孩儿的一生。两天前她还在断崖山上那个断代不明的皇后墓考古现场勘查,下山途中的不慎落水却让她也许要一生留在这个永别亲人的陌生时代。
一行泪悄然滑落脸庞,晓凡喃喃自语:“不,我不能绝望,我要勇敢的活下去,总有一天我要回去,要回去!”牙齿死死咬住嘴唇,几近咬出血来。
门外传来一阵人语声,跟着竹叶哗哗作响。
晓凡下床,踩上绣鞋,开窗,一阵晨曦独有的清爽扑面而来,深吸一口,驱散心中郁结。定睛看去,那个潇洒身影,身着白色练功服,披着金色晨光,挥舞宝剑,时而跃起,时而舒展,一招一式,英姿飒爽,宝剑银光四射,剑气划过竹丛,震得竹叶雪片一般簌簌落地。
“好美……”晓凡看入了迷。
明皓练完一套剑法,收剑敛气,额头一层薄汗。明炎紧忙用手帕给轻轻擦着,嗔道:“快些擦了,仔细受了寒头疼。”
晓凡心想这两人关系定不一般,不像主仆,尤似夫妻。
明皓转睛望去,发觉晓凡在看,有些窘迫,推开明炎伏在自己额头的手帕,将剑递给她,径直走到窗前,抿了抿嘴,冲晓凡露齿而笑,关切问道:“叶姑娘,昨晚可安睡?”
晓凡微笑,点点头,模仿古人语气,回道:“还好,多谢明公子牵念。”
两人隔着窗楞,一内一外,晓凡细细凝视明皓,白净脸颊,平整光洁的下巴,胡根痕迹全无,垂眼偷看她因舞剑而松开的领口,嫩如凝脂的颈子上没有喉结,再看她身材瘦消高挑,却分明是女性骨骼框架……晓凡凭着考古实习中积累的经验断定明皓绝非男子,实则女身!一袭男装,一身武艺就蒙住了那些古人的眼睛?!
晓凡歪着头笑出了酒窝,这个明皓果然有趣。
一阵清风吹来,晓凡不禁打个寒颤。明皓见她穿的如此单薄又站在风口,劝道:“这里风凉,姑娘才溺了水,须得小心。”
此刻,瑾儿携两个小丫头,带了衣服配饰、毓妆盒、铜盆牙粉等物,来听月小筑侍候晓凡洗漱。
明皓见状不便叨扰,嘱咐瑾儿记得将昨儿太医开的药给姑娘煎服。
又有丫鬟前来禀告前头夫人正房传早膳了,请爷和叶姑娘前去。晓凡想那明夫人听说明皓收留自己之事也定要见她的,推辞不得遂应下来,思量着若要在此长住,须得明家二老认可才好。不好让人家久等,便让明皓明炎等先行一步,自己随后就来。
正房厅里嬷嬷丫头穿梭进出。明老爷和夫人端坐正位,明皓单膝跪地请了安,落了座。
她自知此事瞒不过爹娘,又看明月不知何时先来了,直冲着自己挤眼,猜想月儿定然已经被盘问过,索性将前日会见公主并搭救叶晓凡一事合盘托出。
明老爷怒斥她鲁莽造次。
明夫人赶紧救场,“皓儿宅心仁厚是好事,佛家有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皓儿无错,只是当记得不可再这样自作主张。”
明皓诡笑着朝明月吐吐舌头,原来有惊无险。
明月轻哼一声,白她一眼,若不是自己打铺垫,哪能那么好交代过去。
一时无语,饭菜一一摆罢之时,外间丫鬟隔着门帘脆声禀道:“老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