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喝下一大口后,易夏继续道:“你估计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所以才将房产全挂靠在了旁人的名下。然而我能算出你手下房产的大概方位,要是再花点功夫,自然也能算出它们的具体位置。
到那个时候,你靠着不义手段获得的钱财,将会全部充归国有。而你儿子,作为财产继承者,在现今的媒体网络之下,极有可能会被网友扒出。”
说到这里,见对面仍没有动容,易夏长‘哦’了一声:“我知道了,原来因为不是亲生的,你就不管他的前途如何了。”
一颗心纠在一起,有怒的,有慌的,有气的。
儿子不是亲生这事,只有老家那些人知道,本以为面前的小姑娘是在乍他,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有真本事的,只要一想到对方口中的话变为现实,黄忠就觉得有些头脑发昏。
面上的神色已然控制不住。
良久,他紧咬牙关道:“大师,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易夏好整以暇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好啊。”
两人的对话如同在打哑谜,不断于脑中梳理,康博彦渐渐觉察过来了味道。
见大师将目光对向自己,一时之间,他的面上有些踌躇:“您一个人可以吗?”、
若理解没错,黄忠就是拐卖团伙的头子。
易夏笑着点头:“没问题的,不是说这隔离玻璃是防弹的嘛?我不信他炼过铁头功。”
康博彦:……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虽然心中仍旧担忧,可案情的突破却在此一举,若现在放弃,依着黄忠的嘴硬狡猾程度,必然会使案件再次陷入僵局。
想到屋内设有监控,冲黄忠身后的两名狱警使了个眼色,康博彦当先朝门外走去。
门关。
眸光中闪现一抹凝重,黄忠从座位上离开。
脚上的镣铐发出阵阵响声,双腿并拢,他缓缓朝地屈膝:“求您救救我,不论是移魂,换命还是什么术法,只要您能让我躲过这一劫,我就愿意将全部财产给您。”
摊子扯得太大,被抓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得不到善终。然而警方将变数送到了他的面前,这让他坚信自己命不该绝。
易夏嗤笑着看他:“脏钱我要来干嘛?”只要一想起中午看到的那些图片,她的心中就被郁气所填满,“自首吧,接受法院的审判,为你的罪行而负责。这样活着,你的良心不会难安吗?”
良心难安?
本是以头抢地的跪在地上,听到这话,黄忠缓缓直起了身:“我为什么要良心难安?你什么都不知道,又凭什么这么对我说话?”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对于旁人神色的揣摩,他早练到了极致的地步,瞧见对面大师的神色,便知道对方不会再帮他。
一时间有些丧气,也有些破罐子破摔。
“你只算出了儿子不是我亲生的,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连个亲子都拥有不了吗?都是因为那群小杂种的爹妈。”
“他们在我妻子临盆之际,将她拖去引产,成型了啊,我家孩子已经成型了啊!”
脑中的记忆成片涌出,黄忠的面颊被泪痕所布满:“经由此事,我妻子身心受创,没多久就撒手人寰,我整日浑浑噩噩,顾及不到我家大妞,使得她也因意外去世,我后悔啊。”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连替妻女报仇,都是我的不对吗?”
哭泣声接连不断。
易夏却对他生不起半点同情:“暂且不说你这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做法对不对。欺负你家人的至多是四五个人,可你的拐骗机构涉及到的案件,却是这个数字的成百上千倍,那些人对你做错了什么?那些三五岁大小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
同样是为人父母,曾经的黄忠,明明那么期待孩子的降生,时光荏苒,却变成一个凌虐儿童与妇女的人间恶鬼,任何的缘由,都不能成为他为自己的犯罪行径进行辩护的理由。
黄忠神色恍惚。
他开始为自己解释:“我找的都是那些曾参与到计划生育行动中的家庭,他们都是魔鬼,害得那么多夫妻体会了丧子之痛,凭什么可以和自己的孩子幸福生活在一起?这不公平!”
“不公平……不公平……”
易夏闭了闭眼,深呼吸后气后,淡淡开口道:“据我所知,你们团伙联合作案了多年,这么些年过去,曾经的情况早已调查不清,你们的动作却从未停止过。
就按你说的,你又怎么知道哪些人真的做过恶事?哪些只是外围从众?如果错伤了别的家庭,你觉得对他们公平吗?”
“不公平……不公平……”
瞧见黄忠陷入自己的思绪,易夏的脑中忽然有些晕眩,无奈摇了摇头,她抬腿朝刑讯室外走去。
及至门边,手刚触及到门把,眼前却变得一片漆黑。
一个呼吸的功夫,意识全无。
第047章
易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