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就是他了。
余光瞥见跪在地上的小鬼,他的腿脚忽然有些瘫软,可由于被定住了身形,在外人看来,只是双腿在不断的打颤。
“大师,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没有做什么恶事啊,现在小鬼您也收了,求您放我离开,求求您啊!”
眼睛眯起,易夏的唇边勾起一抹讽刺,“你没有作恶?”
“十岁那年,你在外与别的孩童斗狠,脸上被抓出血痕后,吩咐小鬼帮你出门打架,由于小鬼没个轻重,最后致使那孩童死亡,这事你忘了?”
“高三毕业,你所报的三个志愿全部落榜,不甘心一辈子在家务农,你向小鬼许愿想入大学读书,隔月临市的某位榜尾考生便落水身亡,这事你也忘了?”
“其间的小事多不胜数,旁的我也就不提了,咱们就拿这次来说,你爱上了韩渺渺,可由于对方看不上你,你便向小鬼求姻缘,害得她失了一魂一魄险些死亡,你来说说,你这不是作恶是什么?”
陆向其心跳如擂鼓。
自己做的事这大师全都知道,完了,完蛋了。
他脸上的神色忽明忽暗,一瞬间变换了几个色度。
咬咬牙,忽然狠心道:“大师,一切都是我父母的孽债,是他们炼制得小鬼,也是他们将小鬼寄在了我的身上,其后发生的许多事,都只是我的无心之举,我只是想让事事都能顺应我的心意,我不想他们死的啊,求您相信我,我真的是无辜的。”
易夏挑了挑眉,饶是心中猜测许久,也没想到小鬼竟然是这男人父母炼制的,见他面色不像说谎,又再问道:“你父母还健在吗?”
“早就去世了” 眼泪鼻涕糊了满脸,陆向其勉撑起精神回答:“他们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本破书,从里面学会了养小鬼的法子,刚好邻村有女童去世,他们便给女童父母一点钱说是要结阴婚,本来只是试验一下如何制鬼,却没想到最后竟然能够成功,可在那之后没多久,他们就相继离奇死亡了。”
这就对了,易夏再次看他一眼。
这种损阴亏,坏阴德的脏事,饶是功力深厚的玄学大师也不敢轻易沾染,更遑论那些什么本事都没有的普通人,小鬼炼制成功是他们的运气,也是他们的不幸。
丢了命不说,往后断子绝孙,祸延后代,才是对他们的最大报应,男人面上的一片衰相,赫然就是与这事有关。
正想着,忽听对面又求饶道:“大师,求求您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错了,我回去就将那册子烧了,以后一定多做善事,求您放了我吧,求求您,求求您了。”
眼里泛出微凉的笑意,易夏走至他的身边将符篆一揭而空,见男人试图向前伸手,不急不缓的朝后退了一步。
“不是我不放过你,小鬼在你身上寄居了十余年,你处处依赖它行事,精血早在无形之中被渐渐耗空,时至今日,你的寿数已经寥寥无几,有限的生命也将在床上度过,若不是我的符篆帮你撑着身体,你早就该趴在地上了。”
陆向其满眼皆是不可置信,可察觉到浑身疲软,又对这个结果不得不信,向前迈了一步,脚尖还未站稳,便随即瘫倒在地,侧躺在冰凉的地面,他的心思不断寰转,一刹那,脑中忽然有了轻生的念头。
他本就一无所有,如今还要在床上度过余生,这样的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猜出了他的想法,易夏轻笑一声:“你害死的可不只一两条性命那么简单,就算现在自杀,死后也不能轮回投胎,即使投胎恐怕也是堕入畜生道,我劝你以后多做善事,还算勉强能为自己积点阴德。”
话音落毕,见男人目露颓色,易夏便不再瞧他。
重新将目光对向小鬼,蹲下身子,她语意柔和道:“你所有行为均是被迫,我为你虔诚祷告,下一世你会投到好人家中的。”
小鬼低声呜咽,虽未开口答话,可摇摆不停的头颅却说明了它的想法。
叹了口气,易夏再次将三清铃掏了出来,“罢了,你如果信我,就先进到铃内呆着吧。”
——
重回病房时,距易夏离开差不多过了半小时有余。
在这半小时中,韩渺渺的身体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令众人惊讶的是,早上还被宣判了死刑的小姑娘,此刻竟然是一个‘各项指数均已达标’的健康人。
韩旭阳不相信医院的仪器,只在众人向他道喜时勉强扯出笑脸,此刻看到易夏到来,赶忙向前迎了上去,“大师,我女儿真的已经好了吗?”
易夏微微点头。
小鬼被她收服,那藏有魂魄的地点也被她得知,这中年大叔的女儿,正是因为脱离了小鬼控制,才得以从昏厥中清醒。
“你待会去学校找一下你女儿的魂魄,这是一张指路符,看到符篆亮起红光时,你就挖开那里的土堆,然后将里面埋着的瓶子带回医院,只要将瓶口打开对向你女儿的胸口,魂魄便会自动归体。”
这话说完,她又转身看向病床之人,“你是不是曾在衰相男人那里收到过礼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