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人命、律法、公义、良善……”楚讴坐在床头,表情说不出是愤怒还是迷茫:“在他们的眼里,只要达到目的,任何手段都可以使用。”
张越负手立在楚讴的大书柜前,目光扫过琳琅满目的书本,漫不经心的回应道:“一直都是这样,你看过这么多的书,应该明白,历史从未改变。”
楚讴眉头拧到一起:“难道你不愤怒?生而为人,行事怎么能只考虑目的?”
“或许吧。”张越耸耸肩:“如果生气就能够打倒对手,我会气得跳脚。”
楚讴问道:“对手是谁?兽族的潜伏者?还是阿任家族的敌人?又或是青鸟警备处本身?”
“比你想象的要可怕得多。”张越的手指在一本本书籍上划过,“所以我不理解柏任为什么这么重视你,你们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张越转过头来,认真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楚讴面色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交朋友不是利益交换,不需要那么多理由。”
他站起身来,逃跑般匆促道:“我去洗把脸。”
张越回过头去继续寻找感兴趣的书,束成三段的黑色长发静静垂落,不置可否。
……
关上洗手间的门,楚讴用力搓了几把脸,任水自流,撑着洗漱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张勉强算得上清秀的脸上,写满惶惑不安。
我们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什么一直以来阿任那么照顾自己?自己的事情自己明白,怕疼怕流血怕战斗,从来与勇气绝缘。自己这般的一无所成,他却那么的光芒万丈。为什么阿任会选择跟自己做朋友?他的目的是什么?
楚讴猛地摇了摇头。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怀疑阿任?为什么会怀疑朋友?
如果连阿任都不能相信了,这个世上自己还能信任谁?
楚讴觉得头又开始痛,近来经常这样一阵阵的疼,楚讴咬着牙不出声,等待这阵疼痛过去。
“《不周山探秘》?你还看这套书?”卧室里传来张越的声音。
楚讴强忍着头痛,正要回答,忽然一种压抑的感觉如潮水般淹没了他,耳边蓦地一静。
这种安静并不是全方位的,比如他面前的水龙头仍在哗啦啦流水,他听得很清楚。但另外一角却没有了,最直接的就是,卧室里滴答滴答的挂钟,似乎坏掉了,再传不出声音。
耳里感知的世界,似乎空缺了一块。
楚讴猛地推开卫生间的门,冲到卧室前,撞门而入。
好像从一个空间进入另一个空间,嘈杂远离,又瞬间喧嚣入耳。
静音仪!
楚讴悚然一惊,正看到一霎冷漠凌厉的刀光划落,那一双残忍冷漠的眼神,那个曾在医院出手的黑衣人!
巨大的恐惧再一次覆盖身心,头痛得更加剧烈了。
张越纵身一跃,高瘦的身形迅捷如电,避开这抹刀光,一脚蹬在墙壁上,整个人凌空翻转,反射回去,长腿如大斧,带起风声呼啸,狠狠劈下!
直到此刻,他才显露出他那日雄踞擂台无人敢战的实力。
尽管头痛欲裂,楚讴仍清楚地注意到黑衣人冷漠无波的眼神。
只见他,长刀一转,刀刃向上,无声迎着张越的腿斧而去。
这一刀,欲断腿。
张越空中折转,收腿飘退,翩如白鹤。
黑衣人长刀再竖,追步直上,在这狭小的卧室空间里,如猎豹亮爪。刀光笔直,竟锋锐刺眼。
张越身形一扭,左手带起柔和气劲从长刀侧面拍去,右手扭曲成爪,带着凌厉至极的气劲,狠狠抓向黑衣的脖颈!
不要!
楚讴心中突然冒出危险的感觉,但根本来不及出口,黑衣人身形瞬间加快了数倍,狠狠撞进张越的防御圈内,长刀如电劈落!
仓促之下,张越只来得及左手往身前一拦,整个人拼命疾退!
刀光划过,一条手臂飞天而起。
血珠飞洒似雨,有几滴洒落楚讴脸上,冰凉刺骨。
“啊!”楚讴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拼命的大喊起来。
剧烈疼痛的脑海忽然一清,痛苦消散,但时混乱时安宁时茫然。
他苍白清秀的脸上,有一层隐隐约约的黑雾漫出,波折反复又疯狂涌动,汇成眉心一点。
眉心黑点蔓延开来,两条交错线条如玄蛇扭动、不断生长,最后形成一个简单而又奇诡的笔直黑色十字图案,将他的脸分成四个部分。
世界,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那些恐惧、害怕、逃避、退缩的情绪仍在心头,但他好像隔着一层薄膜在观望。
熟悉却又陌生。
熟悉又陌生的不止是情绪。
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房间,他清楚地感知到某些异样。某些不属于此的异物,比如张越,比如黑衣人,比如……
楚讴身形一动,狠狠一拳砸向正持刀追击张越的黑衣人。
他清楚地看到黑衣人冷漠的眼神中跳出一丝惊愕,旋即,又转变成讥诮。
毕竟这一拳太过无力,太过孱弱。在黑衣人眼中,随手可破。
黑衣人一手挥刀,不纵稍息的攻向张越,一手成拳,随手一甩,与楚讴的拳头决然对轰!
张越强忍着断臂之痛,不退反进,右手拧爪,探向黑衣人眼睛。
拳头临近,楚讴足尖一点,整个人偏转了角度,变拳为掌,柔而又柔地接下黑衣人的拳头。
尽管如此,他仍觉自己像撞上了一堵铁壁,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