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姝啪得把遥控器一扔,坐直了问,“为什么?”
凌安无辜地看着他,“阮卿跟他在一起已经是既成事实,你难道不想去帮阮卿把把关吗?”
元姝皱了下眉,又坐回去。
她心里天人交战,心想要是阮卿真的没骗我,过阵子就把夏明之甩了呢,有什么可见的?
一会儿又想,不管分不分,这个害阮卿做了几年噩梦的人,总得见一面以后踩方便扎小人啊?
阮卿推推她,含笑问道,“你想见他吗?”
元姝憋了好一会儿,才跳出来一句,“见就见。”
他们三人在客厅里待到十二点,元姝终于扛不住长途跋涉的劳累,困得两眼发晕,先回房间睡觉了。
她揉着眼睛跟两人道了晚安,奇怪地问凌安怎么不去睡。
凌安还在往嘴里扔薯片,挥挥手,说自己下午补觉了,j-i,ng神好得很。
元姝嘀咕了一句夜猫子,就不管他俩了,自己先走了。
阮卿看着元姝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又听见轻微的一声关门的声音。
他回过头,他的小师父,这个曾经与他在无数深夜里聊到天光大亮的人,现在还盯着电视屏幕,仿佛里面无聊的电视节目真的对他有什么说不出的吸引力。
阮卿心里微微叹口气,估计他的小师父一时半会儿不会去睡了。
“元元今天很困了,估计五分钟就睡着了。”凌安咔擦咔擦吃着薯片说道。
“嗯,而且睡着就不醒。”
凌安笑了一下,切换了电视,放到一个没那么嘈杂的频道上。
他像是漫不经心,眼睛还盯着屏幕,随口问道,“你下午跟元姝说的是真的吗?一旦得到了,你反而会对夏明之厌倦?”
阮卿从他怀里也拿了个薯片,咔擦一咬。
他抬头看了凌安一眼,笑了一下。
“假的呀。”
第二十五章 梦魇
凌安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阮卿的时候,得知他居然是想跟他学习如何变得风情撩人,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心想现在的孩子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突发奇想。
但是只怪阮卿长得好看,又乖又软的,对人还好,看他醉酒了就给他擦脸喂醒酒药,在旁边守了他半夜。
凌安醉得睡眼朦胧,灯光下看着阮卿白皙的脸和清瘦漂亮的手指,不老实地摸了两把,心想这么个美人还不如跟了我呢。
所以后来就慢慢熟悉起来。
凌安第一次听到阮卿跟夏明之的故事,知道他是因为夏明之喜欢那种情场高手,不需要承诺只图欢愉的人,他就也想变成那样。
凌安心里头觉得阮卿傻得可以,苦口婆心劝他渣男算个什么东西,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三条腿的a遍地都是,以阮卿的美貌和性格,喜欢他的人能排到三条街以外,眼光要长远。
可是阮卿摇了摇头。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是在排队买奶茶,天色已经暗了,冬天的风冷得直往人脖子里钻,阮卿喝了一口热乎乎的奶茶,嘴唇红红的,声音还是软绵绵的。
“可是我喜欢不了别人了,我试过了,我没办法,”阮卿声音很淡,眼神也很淡,是那种认命了一般的味道,“我这辈子估计只能喜欢他了。”
“不过我也不是想拿什么复仇剧本,变成他喜欢的样子回去夺回他,”阮卿对他笑了笑,“我就是有点好奇,是不是我变成了他喜欢的那个样子,不再祈求他爱我,我再见到他,就没有这么痛苦了。”
凌安愣愣地看着阮卿被冻得有点发红的脸,鼻尖是红的,脸颊是粉的,乍一眼看,阮卿像是哭了,可是再仔细看,才发现他没哭,反而带着笑意。
凌安嘬了口奶茶,他要的是无糖,可是喝进嘴里才发现有点苦,不好喝。
那天他们一起回家,到了路口才分手,凌安盯着阮卿转身的背影,发现阮卿是真的很瘦,走在风雪里像一根细瘦的竹,这么坚韧,却又显得脆弱。
那时候他还不太信阮卿说的话,只以为他还在上一段感情里没能出来,然而只要时间够久,总会忘的。
这世界上有多少感情熬得过时间,初时再是惊心动魄,山盟海誓,也会被柴米油盐的生活琐碎磨平,到最后只剩下灰烬里的一点余温,摸上去还有暖意,却不会再烫手了。
凌安也不是没有暗恋过,他也有过求而不得的人,最死心塌地的时候,他一个人踩着沙滩边的海浪,以为他永生都不能再爱上别人了。
可后来怎样,他还不是连那人的脸都快忘了。
他心里这么想着,也没多在意,嘬着无糖的奶茶后悔没加糖。
结果三天后,他有事在阮卿家里留宿,他看见阮卿做噩梦了。
噩梦谁都会做。
可是阮卿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死死地咬着嘴唇,咬得嘴唇都出血了,还一言不发。
凌安惊慌失措地把他摇醒,可他醒来以后,眼睛明明是睁着的,睫毛轻轻眨了眨,却像在梦里没出来。
这屋子里很暗,他盯着凌安的脸,却不是在看他,他把他认成了别人。
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眼睛里慢慢淌下眼泪。
凌安吓得不敢动,他以为阮卿是梦游了,怕自己贸然行动吓着阮卿。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阮卿的手慢慢地,慢慢地伸过来,很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神色,见他没有露出生气的样子,才胆怯地把自己的手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