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闭上眼,他不能继续想那些过去了。
重生一次就是新的开始,回忆只应是对未来的警钟,而不该是毫无用处的怨恨。
这次他对于宋家的挑衅不作理会,幕后之人必定不会就此作罢。宋家看似与北山中流窜的盗匪有所勾结,实际上也不过是被利诱后被利用的棋子罢了。
幕后之人针对慕家针对他的理由,慕长云并不知晓,也没多大兴趣知晓。对方隐在暗处,目的却很清晰,就是慕家的消亡。
而这恰恰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慕家的财富,是先祖们的心血;而慕家的成员,本就稀少,是他最重要的亲人。
或许他可以与远在徐州的叔祖联络一下。
当年叔祖身为慕家的小公子,备受宠爱,却决意离开这个经商世家,为了一名江湖女子,一头扎进了纷乱浮华的武林之中,爷爷一直是放不下的,直到死去,也没能联系上他。
如此无情,把家人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慕长云最初不是不埋怨的。
直到后来,飘荡着看到叔祖痛惜悔恨的泪水,才明白,所谓的一入江湖,身不由己。一手创立的武林中赫赫声名的慕家,叔祖自己却陷在各方势力之中不得脱身,害怕自己连累家中,又愧疚于年少时的意气用事,才多年不敢联系。
慕长云理解他的用心,却并不赞成他的做法。
家人,就应该同舟共济,齐心协力面对困难,才能一起渡过难关。什么都想着自己扛,最后的结果就是被人逐一击破罢了。上辈子慕长云不是没有怀疑过慕家遭受的一切,正是那隐藏的势力想要对付叔祖一家,才折腾出来的。只不过后来又发生了太多事,让慕长云明白,慕家老宅一脉,与叔祖一家,同是对方要铲除的目标,并没有谁主谁次之分。
一时间也想不出太多头绪,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至于理由,呵,反正就是为敌,要什么理由!敢跳出来,就等着被报复吧。
平日里,午膳过后的时间,只要没有重大事务,都是可以悠闲度过的。慕长云通常的活动都是看看书,练练功,偶尔和妹妹们一起出去踏个青之类的。
而如今,时间只觉得不够用,哪来的悠闲呢?
与妹妹们分开后,慕长云便又去了书房。
至少,把该做的准备都列个章程,很多事情,也可以在暗中开始计划部署了。
慕卓身为慕家的管家,一直认为自己的能力无可挑剔,当之无愧。他是家主不能或缺的左膀右臂,家中事务一把抓,生意事务更是处理的井井有条,从无错处。
因此家主今天午膳过后居然又跑回了书房,对他说是要思考一下家族危机,这让他感到万分奇怪,也万分紧张。
家族有什么危机?虽说居安思危没有错,但目前一切都很好不是么?
想到今天从早上开始就几次感受到家主周身环绕的凝重氛围,慕卓实在没法不担心。
家主思考后会找他商量,这毋庸置疑,但等待的时间也让他感到分外焦躁,不停地思索着自己平日里是不是有所遗漏。
“我说桌子,你都转了几百圈了,我被你转的头都晕啦!”慕和少年觉得自己身为慕家好小厮,管家焦虑的时候,应该多发扬同事爱陪陪他,但这一陪就后悔了,慕卓简直是个强迫症,原地转圈根本停不下来!这时候他分外嫉妒家主一进屋就躲去耳室的护卫木小匠(慕江),实在是太狡猾太有先见之明了!
“哼,我哪像你,只要有吃有喝开心逗乐就行了,思考这种事情不适合你。”话虽毒,但慕卓还是停下了转圈的脚步,叹了口气,撩起下摆与慕和并肩坐在了台阶上。
而慕和早就习惯了慕卓的说话方式,嘴都没撇一下,继续乐呵呵地编着手中的草叶。
听着慕和五音不全地哼着小调,慕卓也渐渐平复了自己刚听到家主口中“危机”二字的焦躁。他明白自己善于管理且多思虑,但慕家却是因为有家主在,才能面对各种风浪。对他来讲,慕长云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是值得欣赏的朋友,是可以依靠的兄弟,更是他此生追随敬仰的人。
无论有什么危机,既然家主已经发现了,那么他相信,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一下午就在慕和偶尔叨叨,偶尔哼曲中过去了,慕江也不知何时从耳室里出来,抱着剑倚在一旁的柱子上,一言不发地听着二人闲聊。
日将西斜的时候,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了。
三人同时站直了转身看去,家主依然是面无表情,但并没有什么凝重的愁思,顿时心里一齐松了口气。
“都进来吧,有事要办。”慕长云当然知道屋外三人一直都在,也明白自己之前的话让他们担心了。几人的感情不需多言,即使死了一次,慕长云也不是多愁善感的料,还是正事要紧。
当夜,慕江带着一封书信,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离开了千苍古城,没有人发现这位存在感不高的护卫大人消失了多日。
慕卓回到自己屋里,便开始挑灯夜战,连续好多天都忙忙碌碌,给自己整了一脸的黑眼圈。
慕和依旧快乐的没心没肺,只是经常城里城外的跑,也渐渐与慕家一些扫洒的外围家丁们熟络了起来。
一切看起来依旧平静无波,只是宋家人因为慕长云对他们的挑衅竟没什么反应而暗暗奇怪,一方面欣喜自己能从中得利,一方面也发愁之前做好的部署被打乱,暗中再次与之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