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路者回头一看,低声喝止:“目不斜视!”人是上下打点好了,机器没法啊。警务机器人有权直接报告审判庭它认为可疑的举动。
霍怀老实了,按提示核对瞳孔纹理,穿过一道道气压门。
白德霖的朋友利用权限修改被探监人的身份:轻罪犯允许探视,因此二人明面上来看望某撬开银行保管库被抓的倒霉鬼,实际被警卫带入隔间的是凯特琳。当然监控画面被做了点小小手脚,瞒过忙碌的主控系统。
凯特琳被拷在轮椅上,低头不语。短时间内她瘦了许多,囚服裹住的身躯愈加单薄。仔细看,她的尖角上有勒痕,脖颈处针眼点点。
她的处境非常糟糕。虽然兽人国度和联邦暂时和平,根深蒂固的仇视很普遍。别提这丑陋女子死性不改,动歪脑筋了。询问员自然毫不留情,整叛徒谈什么仁慈。
白德霖看着她,嘴唇发抖。她怎么就跳进情报坑了呢?多温婉善良一女孩。“你……有没有被欺负?”
凯特琳依然低着头:“住单人牢房,我也不进公共活动区域,还好。”
白德霖的问题全被憋着,他不忍心叫凯特琳亲口颠覆形象。强笑着扯家务事:“白鲁学做心算了,和莉西一问一答,机智得很。他和昂西斯家的菲奥娜感情深厚,从小就会哄女孩。”
“白鲁很有前途,可惜我不能陪他成长。”
“说不准能呢?你的裁决书没下达……”
凯特琳竟然笑出声。她边笑眼泪边扑簌簌滚落脸颊,在衣服上晕染水圈:“审判庭不会放我生路。我祖国,也抛弃我了。除了外交署,没人救得了我。没人来救我。”
玻璃对面的二人静默,听她悲凉的自述:“我从小听族中长老描绘银河那端的世界,总想见识下高科技。我运气好,赶上停战年代,居民交换申请通道一开我就报名了。联邦果然一切都新颖有趣,还碰到和善的店长,让我第一次尝到甜点。我享受新生活。”
“但是,祖国的人隔三岔五骚扰我,威逼利诱我做间/谍。我接受传统教育,被灌输忠诚理念,热血上头,就……”
“是我咎由自取。肯定给白家蛋糕房惹麻烦了吧,我对不起您。”凯特琳恢复平静,如一潭死水,绝望弥漫。
长袖善舞的白德霖张了张口,却找不到措辞。他推开椅子走向室外:“容我冷静会儿。”
关门声像个信号。凯特琳终于抬头,似乎想看穿仍旧坐着的霍怀:“我好奇,荣耀星的波谱侦测仪离蛋糕房不近,定位不到具体哪户,我是如何被抓获的呢?”
霍怀眉头跳了一下。他慢慢说道:“我受审判庭之托,在房内安装微型侦测仪。”
“我没猜错。”凯特琳叹气,“我不怪你,政治立场对立罢了。”
“那换我问你。你怎样收集到机密消息?”
“你注意到官员们的订单最下方有行字吗?隐藏密钥,用情报部的方法破译。经我手的点心包装上也有行字,是你将回话带给他们。”
“负责你的监视员渎职?”
“他是情报部派来与我接洽的人,比我还早就被收买了。”凯特琳语带嘲讽。温软性子被无休止逼问磨得殆尽。
“光脑中的芯片呢?”
“别太小看兽人情报部。”被联邦鄙视为落后的兽人族悄悄崛起,反监控技术就是一项研究成果。
霍怀释然了。瞅瞅时钟,约定探监时间只剩几分钟了,他起身喊白德霖再说说话。可能,这真的是诀别。